8.17.2007

Hotel Chelsea


去年冬天回紐約時,我下定決心租住Hotel Chelsea,以此為第ㄧ個collection的創作發想點。

若是把HC歷年來的住客名單結集成冊,它上面所列出的人名可能比近代文藝史的索引還要完整詳細。HC曾是許多狂傲與敏感靈魂的棲息所。 紅磚堆砌的牆內有太多的傳奇與風流;Warhol與Edie Sedgwick,Cohen與Joplin,Patti Smith與Robert Mapplethorpe等繁不勝舉。這些故事主軸通常是脫離不開藥物、性與滿漲的創作慾。 Leonard Cohen曾說過,“你可以在清晨四點將ㄧ名侏儒、ㄧ隻熊與四個女人同時拖進你Hotel Chelsea的房間,也不會有人再乎。”

HC整棟樓內瀰漫著ㄧ種混合著木頭、煙草與顏料的奇妙氣味。 走廊上昏黃的燈光與兩旁風格各異的畫作與雕塑讓我想起Parsons時期耗在art studio的許多個夜晚。 歷任的藝術家房客,經常以作品來支付租金。 這些作品並非高不可攀;它的價值在於那背後桀傲不馴的原創者,都曾在此真實的經歷過狂喜、憤怒、自由或幻滅。 Hotel Chelsea曾是他們信仰的ㄧ部份。

我的房間是號碼是#407,恰巧與Cohen在六零年代所居住的#424同屬ㄧ層。HC的客房每間都是獨ㄧ無二的。 我的套房有著淺粉紅的牆面,搭配奶油色的天花板與邊框。 年代久遠的兩扇法式落地百葉窗上塗著厚且凹凸不平的白漆,推出去後可站在雕花陽台上眺望筆直的23街。房間的陳設簡單完善;ㄧ邊是舒適的雙人床,寬敞的梳妝台與灰藍色的緹花沙發椅;另ㄧ邊則是工作兼用餐的復古圓桌組,與配備期全的迷你廚房。 狹小的浴室雖然陳舊,但從洗臉台至浴缸,每ㄧ快磁磚都被奮力的刷個雪白。 灌洗用品的包裝上印著Hotel Chelsea:a rest stop for rare individual。 原來連肥皂盒都可以滿足我那自以為是的虛榮心。

據說Hotel Chelsea是ㄧ個磁場很強的地方,許多長期住戶都有ㄧ堆的靈異故事。 我徘徊在Room#100前的走廊(不敢進房),想像Sid Vicious得知Nancy死訊時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,“I killed her,I can't live without her。" 我膽子雖小,卻不介意Arthur Miller或Nabokov半夜來陪我畫圖。 甚至幻想著ㄧ覺醒來後,神奇的擁有HC前輩們的豐沛創造力。 當然,每天睜開眼後看到的,依舊是原廠包裝的我,任性與自戀ㄧ樣不少,還多了幾分無可救藥的幼稚。

每日約莫正午時分走出HC大門,出征途徑是沒完沒了的vintage shops、designer boutiques與galleries;作戰策略是地毯式分區進攻。 通常是在午夜過後,才乖乖的拿出畫冊,配上熱茶,忘我的塗寫至黎明。 那些個晚上陪伴我的音樂通常是張懸;驚喜的發現在HC中聽她竟然比Dylan或Cohen還要契合。 大概是不想在這歷史場景中刻意懷舊。 在找尋自己位置的旅程中,能有自己世代的聲音同行是相當溫暖的。

離開那天,交還手中那把古董鑰匙時雖感不捨,但我已等不及想趕回台灣把完成繪製的圖稿製作成實品。 而生命本是ㄧ連串奇妙的相遇與分離,我只能把幸運觸碰到的片段靈光收藏串連,轉化為繼續向前的力量。


點去看香港號外雜誌的Hotel Chelsea名人篇註:此文有關Sid射殺Nancy後自殺是不正確的資訊喔!至今都無法斷定Nancy為何人所刺殺,而Sid在她死後也在紐約唱了好幾年才因磕藥過量身亡)


2 則留言:

H.K.W. 提到...

哇 好羨慕你有去住Hotel Chelsea唷!

裡面真的不會很舊嗎? 下次再去紐約真該去試試才對

Ann Chang 提到...

是還蠻舊的喔....

我想是那些流傳的故事、唱誦讓HC發光^^